2009-01-06
筑路人的感恩酒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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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酒 筑路人的生活里有着太多的感激，不是他们的感情比常人丰富，而是他们自觉卑微的工作和生活里需要太多人的帮助。只要有人帮助过他们，无论大小，他们就永生不忘。中国有句古话：滴水之恩，当涌泉相报。他们牢记着古训，时刻不敢忘怀。这就是筑路人的性格。 那天，应朋友相邀去陪同一位远方来了的客人，到那里后才知道这是一位五年前曾在陕西施工时认识的朋友，所谓朋友，不过是陕南一个小镇的原副镇长，现已接近退休。他们自所以成为朋友，是因为当时他们施工的地方有多座坟墓需要搬迁，其中有一大户人家死活不搬，那家老小坐在坟头哭天喊地，言词中透露着那是一块风水宝地，一旦揭坟，就会动了地气，坏了灵气，不但会让正红的家庭从此家境破败，而且也会殃及明朝子孙福禄。对前人的无限尊重是中华民族世代传承的美德，正是这样的美德滋润着一代代人的心灵，才构成了世代青年人与老人间的和谐。在他们眼里，国家花钱修路本是为民造福，如今不但打扰了活人的宁静，而且让死去的亡灵也不得安生。 然而，中国铁路犹如祖国大地上的经济动脉，设计走向由此而过，哪个更重，哪个更急？是因为保住一家人的风水不变？还是保住祖国的经济动脉畅通？谁都知道，要想保住一家人的风水不变，铁路可能就得绕道几公里，多投资几亿元。如果站在一户人家的角度看，“国家多投少钱与我何干？而眼下要坏的风水只我一家，我家一旦受难，国家管吗？”唉，一边是中国深厚的文化理念，一边是国家的整体发展计划，两难之下，筑路人何奈？筑路人既不是威风凛凛的执法人员，强行让其搬迁，更不是他们家族最权威的祖先，可以挥手通过。别看筑路人平时具有排山倒海之势，逢山凿路，遇水架桥，把搬山当作玩于股掌的小菜，可在一个拦路的平民眼前，他们无奈地犹如一个孩子。工期一天天过去，大批人马只因一座坟而无法施工，多少人，多少设备，耽误一天就是几十万元的损失？这与那位不愿迁坟人无关？可这关乎着这群筑路人的生计，关乎着这群筑路人的名声与利益。就在他们极其无奈之下，是这位当时的副镇长一再劝说，并允许他请阴阳先生在全镇所有的土地上任意选一块最好的灵地，所占面积不变，那户人家才勉强同意。仅此，筑路人就把这位副镇长当成了恩人，当成了朋友。五年过去了，他记着他们，到他们门上来了，他们还依然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款待。镇长在这座城市里玩了三天，他们派专人陪同三天，唯恐招待不周，报恩不诚。临别时，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，相互邀请，再来，再来！ 这位镇长的前脚还没有迈出这个城市，有消息说某省某市某局领导要到内地来考查，这些人原本为这个企业在当地承揽任务说过一句公道话，仅此而已。可这句公道话一下子就改变了这些筑路人的命运，他们就有了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，凭着实力，他们后来就在那里拓展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市场。如今这样的恩人要到，怎么能不热情欢迎，高朋满座地款待。 一批批的老朋友走了，一批批的老朋友又来了。也许这些老朋友都是三年五年才来一趟，可他们就要天天接待老朋友。他们把工程干到哪里，就必须得把朋友交到哪里。如今撒在祖国各地的项目工地人员又在不断地结交着更多的新朋友。当年的辛弃疾对待朋友都能“杯，汝来尔，老子一醉方休”，何况今朝？ 现代的筑路人坦诚相告，交朋友是他们起码的常识，因为无论他们走到哪儿建房修路，哪里的人都能管着他们，他们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，哪一样不适宜当地习惯、政策都无法正常开展工作，即使是无人居住的大山。派出所要管着人头，路政要管着你走的路，交通部门要管着你行走的车辆，环保要管着你施工时造成的污染，何况你还要吃当地的水，用当地的电，买当地的菜，购当地的粮，有时候有的大龄男子还要娶当地在他们眼中最优秀的姑娘……从政府到村庄，从土地到牛羊，你用他们的，你就得听他们的，只要你的脚踩在这块土地上，你就得无条件地服从当地的一切管理。尽管你也掏钱交换，但你的行为必须符合他们的规范，那怕是临时制定的不合理规范。而在这不合理的交易中有人出面调停，给了筑路人公平，筑路人就把他当成了朋友。朋友前来，必将簿酒一杯，干！情浓酒香，每一杯酒沿着喉管的流动都充满了深深的感激。酒，就成了筑路人答谢朋友的一种最好方式。无论他们喝下去多少，那酒里都充满了浓浓的清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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